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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、鹤唳猿啼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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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伙见天麟手拿折扇,神情儒雅,不像是个坏人,于是机警地游目看了一眼,见左右无人,正待开口。突然。一道蓝光,挟着一阵尖锐破风声,由左侧厢房内闪电般飞来,直奔说话店伙的面门。天麟冷哼一声,手中折扇,迎着蓝光,轻轻一敲。嗡——的一声,一把尖刀幻起无数旋转光圈,直向店后飞去。

店伙一定神,哇的一声嗥叫,两手抱头,如飞跑去。就在这时,一声暴喝:“小子,不留下命来想跑吗?”喝声中,一道黑影,由厢房门内,飞身而出,疾向逃走的店伙扑去。

天麟一看勃然大怒,正待出手。蓦地,哎哟一声,由院中唯一的大树上,倏然掉下一道人影,手脚朝天,背向地面,直向飞扑店伙的黑影跌下,快如陨星,奇速无比。飞扑的黑影,似乎也看到由树上坠下一道人影,但要想闪躲,已闪躲不及。

砰的一声,两道人影俱都跌在地上。天麟定腈一看,由树上跌下来的人影,竟是一个又矮又瘦,衣破面垢,年约八旬的脏老花子。老花子身下,正压着一个黑衣背刀的大汉。天麟看了,不觉笑了。只见老花子压在黑衣大汉的身上,似无意实有意地一阵手舞足蹈,乱打乱踢,口中并连声高嚷:“吓死我老花子了,吓死我老花子了。”

身下黑衣背刀大汉,只被打得龇牙咧嘴,两眼上翻,虽然张大了嘴巴,但却出声不得。突然,左侧厢房内,又纵出一个持鞭大汉,一声不响,直向老花子扑去。天麟看出老花子是个风尘人物,因此也懒得出手多事。持鞭大汉来至老花子跟前,骤然一声暴喝,飞起一腿,直踢老花子的左肋。

老花子哎呀一声,手脚慌乱,顺势向外一滚,已将身下大汉,翻在自已身上。紧接着,一声杀猪般的嗥叫,发自背刀大汉之口,持鞭大汉正好踢在那个背刀大汉的背上。背刀大汉被这一踢,周身酸麻骤失,竟然手脚灵活,发声自如。

老花子慌慌张张爬起,两眼望着大树,脸上仍有余悸,口中讷讷地说:“好大的两条黑蛇……”老花子的话声才落,院中暴起一阵哈哈笑声。

天麟游目一看,每个房门,窗前,竟站满了看热闹的人。这时,持鞭大汉一脸羞愧,已将背刀大汉由地上扶起来。于是,羞怒交加,一声狂吼,疾舞平中钢鞭,向着老花子当头劈下,鞭势凶猛,凌厉无匹。老花子看了,尖声惊叫,大喊救命,身形踉跄,手足无措,左边一摆,右边一晃,竟轻而易举地躲过这凌厉的一击。

持鞭大汉不禁愕了,背刀大汉知道老花子是一个扎手人物,于是忍着全身酸痛,对持鞭大汉,大声说:“乌尾蛇,我们走。”说着,勉力一长身形,纵身飞上屋面。

持鞭大汉乌尾蛇冷哼一声,色厉内荏地喝声说:“臭花子,你别臭美,下次遇到大爷,定要打断你的两腿。”说完,未待老花子回话,早已纵上房面,一晃身,顿时不见。

老花子摇了摇头,瞪了天麟一眼,龇牙一乐,转身走了。天麟看得一愕,摸不清老花子是何路数,对他的摇头、瞪眼、一龇牙,也不知是何用意。回房倒在床上,心中思潮起伏,原想利用蓝凤帮的无边人力寻着杜冰,由于对蓝凤帮的声誉起了怀疑,因此,这一念头,顿时打消了。但他仍决心去大荆山,至少应该前去践约,为疤面人完结与蓝凤帮间的那段过节。

第二天,风和日丽,晴空万里。天麟急马驰出李家集,直向西北奔去。片刻,已驰进一座广大树林,树大干粗、枝叶遮天,林内落叶盈尺,灰暗如暮,阴凉似水。因此,放马缓驰,蓦地,哗啦一声,前面积叶中突然立起一人。

宝马骅骝一声惊嘶,前蹄高举,人形而立。天麟顿吃一惊,一收马缰,马身一旋,双蹄落地,定睛一看,正是昨夜店中的脏老花子。脏老花子一翻环眼,一摇蓬头,老气横秋地说:“嗯,你小子的骑术,还算可以,否则,这下定要跌个四脚朝天。”

天麟知老花子诚心阻路,再看了他那付倚老卖老的神色,心中不禁有气,于是沉声问:“你这老花子,为何在此无端拦路?”

老花子一摇三摆,向前走了几步,不答反问:“你小子可是去大荆山?”

天麟见老花子一口一个小子,心中不禁有些光火,于是忿然点点头,说:“不错。”

老花子面色一沉,又问:“可是前去拜山?”

天麟心中顿感不耐,立即大声说:“拜山不拜山与你何干?”

老花子纵声一笑,傲然沉声说:“要想去大荆山不难,但必须经过老花子把守的这座树林关。”

天麟见老花子无理取闹,一声暴喝,腾空离马,衣袖一展,飘身落地,身法美妙,利落已极。老花子看了,双目冷电一闪,面色倏然微变,不禁脱口喝了声“好”。天麟心中一动,暗说;“老花子莫非有意试试我的武功?”如此一想,顿时心平气和,老花子虽是一番好意,但总有一丝恃技逞强之嫌,于是暴喝一声说:“既然如此,在下就出手打“关”了。”喝声方落,右掌已闪电劈出。

老花子嘿嘿一笑,方自应了一声好,一股锐啸狂飘,势如山崩,挟着滚滚枯枝败叶,已袭到身前。于是,一声暴喝,右掌立即猛立迎出。砰然一声,劲风激荡,枝叶飞空,两人衣袂飘飘,俱都屹立不动。老花子一瞪眼,一声怒喝:“小子,再接我老花子一掌……”说着,急上三步,两臂微圈,双掌相并,同时推出。

一阵排山倒海的劲风,挟着惊涛骇浪之势,直向天麟卷来。卫天麟纵声一笑,跨步闪身,一声暴喝,双掌已闪电迎出。轰隆一声大响,声震四野,沙石横飞。树枝摇动,枯叶弥空。久久,空中才落下一阵叶雨,林间仍荡着嗡嗡之声。

宝马早吓得跑到数丈以外,两耳高竖,眼露惊急,不停地昂首长啸。天麟与老花子之间的地上,光滑如洗,枝叶全无。老花子退后了五步,卫天麟身形摇动,仍立原处。两人这一对掌,功力立判。老花子双眼一瞪,蓬发俱竖,一声厉喝:“好小子,有你的,再接老花子一招“万花迎佛”……”喝声未毕,双掌疾挥,幻起无数掌花,直向天麟前胸罩来。

天麟无心再与老花子缠斗,于是,身形一闪,已至老花子身后,正待出掌。老花子一声怪叫,一个闪电翻身,无数掌花再度向着天麟罩来。天麟心头一惊,一声暴喝,上身疾晃,双掌倏分,出手如电,一招“赤手缚龙”已将老花子的双腕扣住。紧接着,双手一松,闪电暴退两丈。老花子愣了,两眼一直盯着天麟,一双污垢油手,仍作着前扑之势。

天麟微微一笑,说:“你这座树林关,在下是否可以过去?”老花子理也不理,口中讷讷自语,两手上下缓动,正回忆着天麟施展的那招“赤手缚龙”。

天麟见老花子嗜武如命,如痴如醉,不知要参悟到什么时候,于是大声说:“我再演一次给你看。”说着,立展身手,将精奥绝伦的“赤手缚龙”,又演了一遍。

老花子看了,欣喜如狂,暴跳数丈,几至树林顶端,身在空中,哈哈一笑,再看天麟,已飞身落在马上。于是,一挺腰身,闪电下泄,双脚落地,天麟宝马已在十丈以外,慌急之下,大声高呼:“小兄弟请留下名来,老花子早已无名,人称马二便是我。”

天麟心头一震,马二正是当今丐帮长老之一,无怪功力如此深厚。于是,转背挥手,大声说:“晚辈卫天麟,因急事在身,不克久停,方才失礼处,请老前辈多多包涵。”

老花子马二似乎想起什么,立即又大声说,“经过大荆山,要特别注意蓝凤帮黑旗坛的人物。”

“老前辈,谢谢您,晚辈知道了。”林空传来卫天麟的爽朗声音,远处仍响着雨点似的蹄声,但老花子已看不到天麟的马影。

卫天麟出了茂林,眼前顿时一亮,放眼一看,大荆山果然遥遥在望。遥见山势雄伟,峰峦连绵,白云悠悠,一片苍郁,四座巍峨绝峰,直上云端。天麟一声吆喝,骅骝放蹄如飞,速度骤然加快。正午时分,已达山前。天麟找一有泉有草之地,坐下休息,马进水草,人进干粮。之后,上马前驰,直向山区深处奔去。

山路宽大,似经人工修筑,路面光滑,上有不少马蹄痕迹。沿道前进,苍松翠竹,古木参天,杂石狰狞,愈走愈险。蓦地,一枝响箭带起一阵尖哨,直射半空。天麟立即慢马缓辔,继续前进。这时,前面进路当中已立着数名横刀灰衣大汉,个个身材魁梧,显得威猛至极。

天麟一面前进,一面朗声说:“在下卫天麟,专程前来拜会贵帮帮主。”

其中一名年龄较长大汉,上下望了天麟一眼,脸上立即现出一片惊喜,高声说:“卫小侠可曾带着本帮至高信符丽凤玉佩?”天麟微微一笑,立由怀中取出蓝天丽凤赠的玉佩,持在手中,遥示中年大汉。

所有大汉一见玉佩,立即收刀躬身,同时恭声说:“请卫小侠入山。”说着,闪身路侧,肃容而立。

天麟微笑颔首,策马前进,中年大汉,骑上那大汉牵过来的一匹大马,紧跟天麟马后前进。扑啦一声飞禽振翅声,一道白影,直上半空。天麟仰首一看,见是一只全身通白的迅鸽,尾部带有一支胡哨发出呜呜之声,直向四座绝峰之间飞去。

中年大汉立即解释说:“这是前哨讯鸽,飞回总坛内三堂执事堂主处,报知卫小侠已经入山。”

天麟微微点首表示领会,并策马逐渐加快,游目四顾,但见暗桩哨卡,遍布虬藤怪石之间,不由心中一凛,心想蓝凤帮戒备如此森严,飞鸟难越,如非蓝天丽凤亲约自己前来,要想自己深夜闯入总坛而不被发现,实在不是一件易事。

心念间已通过第二道哨卡,接着,登上一座横岭,岭上竟有不少男女正在耕坛农忙,男人一律灰衣劲装,妇女俱是杂色便服。一收马缰,骅骝昂首一声长嘶,声震谷峰,直上苍穹。天麟游目一看,岭上、谷中立起无数男女人影,俱都停止工作,循声望来。

岭上遍植谷类,谷中,尽是水田,一片油绿,充满了农野气象。天麟看罢,心中对蓝天丽凤不禁泛起一丝钦佩,以一个女儿之身,竟能开辟出如此一块世外乐土,统领近万英豪,势力遍及大江南北,雄心之壮,实不亚于须眉。于是转首对身后大汉,问:“大头目,岭上谷中这些人,可是帮中弟兄?”

中年大汉从座位上起来欠身恭声说:“俱是本帮白旗坛下的弟兄和家属。”

天麟微一颔首,继续前进,每过一道哨卡,必然放出一只讯鸽。这时,越过一座松林,前面现出两座矮峰,两峰之间,用巨木筑起一道寨墙,一座高大巍峨的门楼,雄立中间。一面红旗,上锈彩凤,迎风招展,高悬楼上。

中年大汉一指前面木寨说:“小侠,前面即是红旗分寨。”说着,一抖马缰,当先驰至寨前,高声与寨门上的弟兄答话。

寨楼上,一阵骚动,人影乱闪,立即连放出三只讯鸽,带起一阵呜呜胡哨声,直向总坛飞去。突然,咚咚咚咚。一阵如雷的鼓声,在寨中响起,声震山野,群峰回应。紧接着,一声吆喝,寨门缓缓打开,两扇高大寨门,发出一阵沉重的吱吱呀呀声。

寨门一开,卫天麟的眼睛,倏然一亮。只见寨内,一片火红,数十匹红色健马上,坐着数十个鲜红劲装的少女,个个柳眉杏眼,娇美如花。数十健马,并成四路,静静站立,当先一匹高大红马上,是一个红缎劲装,背插双剑,身披红缎大披风的少女。背剑红衣少女年约二十二,柳眉、凤目、琼鼻、樱口、粉面嫩白,腮如桃花,端坐马上,蕴藏着一丝英气。

鼓声骤停,号角齐鸣,数十红马,开始移动,向着寨外迎来。天麟看了这种欢迎场面,心情不禁微微激动,中年大汉早已走进寨中。赤火骅骝一见数十红马,两耳高竖,马鬃竖立,昂首发—出一声震耳长嘶。数十红马听了骅骝的嘶声,俱都竖耳惊目,连连低嘶,有些畏缩不前。

马上红装少女,来至寨外,距天麟三丈之处,举起右手,所有红马俱都停止,无数亮晶晶的眼睛,一齐望着英挺俊逸的卫天麟。卫天麟只觉眼前,寒星闪闪,香风阵阵,恰似一片红火。马上红装少女美艳如花的粉脸上,绽唇微笑,行礼娇声说:“本坛红旗坛主双剑追魂蒲翠萍,谨代表本帮帮主恭迎卫小侠入山。”

卫天麟心头一震,没想到马上红衣少女,竟是蓝凤帮的首席坛主,听了双剑追魂四字,顿觉面前少女是个难惹人物。于是,俊面含笑,抱拳和声说:“在下卫天麟,冒昧登山,怎敢劳蒲坛主暨诸位姊妹远迎,在下就此马上谢过。”说毕,抱拳高举平肩,连点数点。

马上数十红衣少女,顿时扬唇绽笑,露出似玉贝齿,宛如一朵盛开的春花。双剑追魂蒲翠萍立即笑着说:“小侠不必过谦,帮主终日盼望小侠前来,五坛弟兄,众家姊妹,无不欲一瞻小侠丰采。”接着,又娇声说了声“请”,自己拨马立在一侧。

身后数十红马,纷纷驭至路边,中间立即让出一条近丈通道。天麟微一颔首,策马前进,红旗坛主蒲翠萍,立即驱马,并肩而行。双马一动,寨头之上,顿时鼓声大振,号角齐鸣。天麟坐在马上,看了这种声势,心情奋张,俊面耀光,两侧近百寒星闪烁不停,香风四溢。

宝马骅骝,昂首阔步,双耳扇动,低嘶连声,显得格外神骏。两侧数十少女,两眼俱都注视着帮主的贵宾,只见这位年轻贵宾,剑眉星目,面如冠玉,粉蓝儒巾,乳黄长衫,上绣无数折扇,隐隐发亮,年龄看来,最多只有二十岁。手持描金折扇,跨骑火红大马,金鞍银镫,黄丝辔缰,端坐马上,恍如玉树临风,潇洒儒雅中又透着无限威凌。数十少女,俱都看得面泛桃花,芳心怦动。

卫天麟、蒲翠萍,两马过后,数十少女立即策马紧随。进得寨门,两侧仍有近百佩刀劲装大汉,俱都扶刀肃立。天麟策马前进,连连颔首为礼。通过欢迎行列,天鳞放眼四顾,右边一片栉比房屋,俱都依山建筑,左面远处木舍散布,想是家属住区,不少儿童站在舍前,举手欢呼。

天麟看得高兴,也向着一群儿童频频挥手。就在这时,绝峰中,倏然响起三声震山撼峰的洪钟声,声如闷雷,直上霄汉。双剑追魂蒲翠萍立即对天麟,说:“小侠,帮主已下令召集三堂五坛首领及所属香主,要前来迎接小侠了。”

卫天麟心头大惊,急声说:“贵帮主为何要如此劳师动众?我们尽快迎了上去,免得他们迎来。”

蒲翠萍微点螓首,悦声应好,轻催坐马,举手前挥,身后数十少女,俱都挥鞭打马催骑驰前。顿时,马嘶连声,蹄奔如雨,声势浩荡,尘土弥空。数十红色大马,狂奔如飞,挟着叫声,恰似一条山中红龙,径向四座绝峰间驰去。

天麟坐在飞驰的宝马上,放眼前望,四座绝峰,高耸入云,两侧山岩陡削,矗立千寻,山路盘绕,愈走愈高愈险峻。渐渐,云雾缭绕,浓荫蔽天,峰上,鹤唳猿啼,谷中,巨流惊涛。蓦地,前道云雾弥漫中,一匹健马,飞驰而来,宛如脱弦之箭。

天麟看了,暗赞此人骑术高强。双方相对疾驰,那匹飞马,眨眼之间,已不足一里了。天麟定睛一看,只见马上伏着一人,身材似乎不高,转瞬再一细看,不禁笑了。来人正是头大身小,掌剑难伤,练有一身横练功夫的宋大憨。宋大憨也看到了天麟,立即伸直上身,高声大呼。

“公子老弟……”宋大憨的呼声未落,赤火骅骝倏然发出一声震耳惊嘶。那匹飞驰而来的健马,惊得骤刹冲势,双蹄倏然立起。宋大憨骑术本不高明,加之正在高兴忘形之际,坐马如此一刹一立,顿时闹了个手忙脚乱,哎呀一声,扑通一声,翻身跌下马来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数十红衣少女,顿时暴起一声惊啊。这时,天麟和红旗坛主蒲翠萍,以及数十红衣少女,已来至宋大憨的身前,纷纷刹马停止。宋大憨一摇大脑袋,一眨鹅卵眼,蓦地跳了起来,两手一揉屁股,立即对天麟嚷着说:“公子老弟,快快快,帮主已率领三堂五坛十二香主前来接你了。”说话之时,摇头挤眼,手舞足蹈,全身乱晃。

数十少女,看了宋大憨的滑稽相,俱在马上嘻嘻哈哈地笑了。红旗坛主蒲翠萍,立即转首,双目威凌地望了一眼,众女立即垂首寂静下来。天麟强忍笑容,双拳一抱,说:“有劳宋大侠远骑相迎,心甚感激,现在就请上马吧。”

宋大憨见天麟一口一个大侠,只乐得心花怒放,头重脚轻,连声嘿嘿,摇着大头去找坐马,还好,那匹健马,仍在不远处未跑。于是,一长身形,飞身纵上马鞍,拨转马头,跟在天麟左边前驰。这时,太阳将落西山,抹抹彩霞布满半天,火红夕阳,射在缓飘缭绕的薄云淡雾中,幻起五颜十色的绮丽光彩。

转过一个峰角,前面是一座广大山谷,四座绝峰矗立四方,雄峙拱围。一道高约数丈的寨墙,俱用巨木依着山势,盘绕建成,箭楼林立,寨门巍峨,气势雄伟已极。这时,寨内蹄声如雨,马嘶连声,尘土飞扬,直上半空。接着,寨门大开,飞出一队人马,竟有百数十骑之多。

天麟还未细看,宋大憨又高声嚷着说:“公子老弟快看,丽凤帮主已率队来迎接你了。”天麟定睛一看,当先一匹如雪白马上,坐着一个全身金衣亮装,肩披锦花大披风的女子。细看之下,正是蓝凤帮主蓝天丽凤水如心。

天麟双脚一夹马腹,骅骝长嘶一声,放蹄如飞,宛如一缕红烟向前射去。蓝天丽凤也放马疾驰而来,双方相对疾驰,眨眼即至,各自一收辔缰,飞身下马落地,天麟急呼一声“姊姊”,飞身掠至蓝天丽凤身前。蓝天丽凤心情激动,凤目中隐闪泪光,情不自禁地握住天麟的两手,轻轻呼了声“麟弟弟”。

天麟看了蓝天丽凤的娇靥一眼,不禁呆了,轻轻撤出双手,讷讷地问:“姊姊病了吗?为何如此憔悴?”

蓝天丽凤含泪微笑,柔声说:“弟弟一来,姊姊的病就好了。”

卫天麟心头一震,已听出蓝天丽凤的话中含意,于是,立即扯开话题说:“姊姊帮务繁重,日理万机,务须保重身体才好。”蓝天丽凤深情地望了天麟一眼,转首一看,两端人马,已在十丈以外停止前进,总坛出迎人马,俱在总寨门前摆好队形。

天麟看了,心中有些不安地说:“姊姊何必劳动各坛英雄出迎,令小弟心中不安极了。”

蓝天丽凤妩媚一笑,轻声说:“弟弟上马,他们已在等你入寨了。”

天麟轻声应是,两人同时上马,并肩前进。宋大憨、蒲翠萍,以及数十位红装少女,俱都快马疾驰追了上来,缓缓地跟在马后。天麟细着前面,马列整齐,寂静无声,当前三匹高头大马上,正坐着内三堂的三位堂主。右边一人,白发苍苍,短须短发,两眼炯炯有神,正是打了自己一梭的阴阳子母梭李沛然。中间一人,身穿黑袍,花白胡须,飘散胸前,这人是在静安寺欲与自己一拚的冀察无敌费庭法。左边一人,身穿黄衫,手拿铁骨折扇。三人静坐马上,冷冷地望着天麟,神色深沉,没有一丝笑容,似乎对天麟的入山,并不甚表欢迎。

天麟微微一笑也没放在心上,再往后看,马上坐着四队衣色不一的帮众,有灰、有蓝、有黑、有黄,俱是一律劲装,身背兵刃。每队之前,四匹高头大马上,前一后三,俱都坐着四个衣色相同的劲装大汉,威风凛凛,各佩兵刃,想是其余四旗坛主和十二香主。

天麟正在打量前面情势之际,蓦地,子母梭李沛然右手突地高高一举,近百帮众,立即暴起一阵如雷欢呼,声震谷峰,直上苍穹。紧接着,鼓声大振,号角齐鸣,无数冲天火炮,轰轰隆隆,此起彼落,震耳欲聋。天麟心情虽仍有些激动,但由于看了三个堂主的嘴脸,内心镇静了不少。走到列队之前,双手抱拳,俊面含笑,经过李沛然时,特地问声:“李堂主好。”

李沛然也含笑抱拳,问了声:“卫小侠好。”

经过黑旗坛前时,天麟剑眉一竖,俊面倏然微变,在黑衣队前高头大马上,正坐着铁掌震江南张道天。张道天身材矮小,颚下仍留着山羊小胡子,这时已换上一身黑色劲装。当天麟经过他面前时,看到天麟神色一变,老脸上也不禁有些愕然,立即向着天麟颔首一笑。卫天麟顿时惊觉自己失态,立时收敛心神,也向张道天微笑颔首。

进入寨门,红日已没,薄雾渐浓,两侧如鳞瓦房,排列整齐,井然有序,已有不少处燃上烛火。蓝天丽凤虽是未讲话,始终精神兴奋,面绽娇笑,掩不住内心的极端欣喜。天麟回头一望,身后紧跟三堂堂主和宋大憨,五旗坛主俱在各队队前,大队人马,浩浩荡荡,声势雄壮已极。

穿过一片天然树林,即是一片广大较技场,两侧刀枪如林,有箭靶有马壕,中间有一大厅,建筑甚是雄伟。大厅两侧,火把高燃,全插通明,数十帮众,徒手侍立厅前。到达厅前,蓝天丽凤一打手势,与天麟同时下马,徒手侍立帮众,立即过来两人,将马接过拉走。

卫天麟登上九级厅阶,转身一看,只见三位堂主,五旗坛主,以及所有马队,俱都肃立厅前。蓝天丽凤眼含微笑,光艳照人,但眉宇间仍透着一丝威凌,凤目一扫厅前,立即对天麟说:“弟弟,你有话对各坛弟兄说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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